日常交流中,我们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需要拒绝别人的情况。学会拒绝是人生的必修课。当你要用闽南语来说“不”的时候,该怎么说呢?
不同的表达方式有着不同程度的口气。闽南语中,大部分表达拒绝意愿的词语或语句都很直接。
比如有朋友在逛街,打电话问要不要给你带杯奶茶回去,刚好那天你不想喝,就可以说:“不免呜(不用了)。”“不免[m⁶ ᵐbian³]”即不用、不需要,也可以说“不辇[m⁶ lian³]”或直接说“免[ᵐbian³]”,这三个词的意思相同。
虽然是两个否定词合并在一起,但并不是负负得正。“免”前面再加一个“不”字,“不免”仍然是“免”的意思。不过,“不免”的口气比较软,单字的“免”说起来则比较强硬一些。
“不[m⁶]”相当于普通话的不要、不想、不愿,与“卜[ᵐbəʔ⁷]”相对。当它用在动词和动词短语前,表示对动作行为的否定,比如“不买”“我不知影(我不知道)”“我不食(我不吃)”等等。如果你不喜欢做某件事,比如打球,就可以这么表达,“我不爱拍球(我不喜欢打球)”。
当它单用时,表示否定性的回答,常用于句首,比如“汝卜啉茶不(你要喝茶吗)?”“不(不了)。”相反地,闽南人作肯定性应答时,则通常会说“呺[ho⁴]”或“好势[ho³ se⁵]”,相当于普通话中的好、好的。
在闽南,长辈或父母教育小孩时,经常会说“不通XXXXXX……”比如“不通拣食(别挑食)!”“不通倒咧跮手机(不要躺着玩手机)。”“不通归日看电脑(别成天对着电脑。)”这几句话听着是不是很熟悉呢?
“不通[m⁶ tʰaŋ¹]”即不可以、不要,往往含有劝告、祈求的意思。相同含义的词语还有“袂做得[ᵐbue⁴ ʦue⁵ lit⁰]”或“袂用得[ᵐbue⁴ iəŋ⁶ lit⁰]”,一般都表示不能(做某事)。而在闽南语中表示可以的词语则有“解做得[e⁴ ʦue⁵ lit⁰]”或“通[tʰaŋ¹]”。
普通话中的不要,在闽南语中则表达为“不挃[m⁶ tiʔ⁸]”或“莫按[ᵐboʔ⁸ an⁵]”,比如“即个物件我不挃”,意思是这个东西我不要。而闽南语中的“不是[m⁶ si⁴]”用法则等同于普通话中的不是。
当有人问你会不会说闽南话,而你不会时,就可以用“袂[ᵐbue⁴]”来回答,也可以说“袂晓得[ᵐbue⁴ hiau³ lit⁰]”。它的意思等同于普通话中的不会,与“解[e⁴](会)”相对。
“无[ᵐbo²]”也是闽南语中的否定词,相当于普通话中的没有。电子时代,我们往往会使用手机支付,现金用得少了,如果有人问“汝有散钱无(你有零钱吗)?”你就可以回答他“无”。
闽南人把忙、没空叫做“无闲[ᵐbo² ũĩ²]”。同事想请你帮忙,可你恰好也正在忙,就可以说“我无闲(我没空)”。
朋友聚会,询问你是否能来参加,你因为工作无法应约,一般可以回答“无法度[ᵐbo² huat⁷ tɔ⁶]”,它在这个语境里的意思是没办法去、不能去。相似的词语还有“袂得[ᵐbue⁴ lit⁷]”,表示不可能,用于动词前。这两个词相当于普通话中的不能、不能够。
闽南语中单字的否定词还有“未[ᵐbə⁶]”,它可与动词、形容词及其短语连用,也可做独立语,表示还没、尚未、尚不要、尚不可的行为、状态,比如“夭未食咧(还没吃呢)!”“夭未[iau³ ᵐbə⁶]”即还没有、尚未。
“未是[ᵐbə⁶ si⁴]”即暂且不要、且慢,“汝未是去,等我蜀下”,意思是你先不要去,等我一下。“未八[ᵐbə⁶ pat⁷]”相当于尚未,在对动作行为表否定的同时,隐含“还早着呢”的意思,如“伊夭各少年咧,未八拄着事志(他还年轻,尚未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又叫“未八二曾未[ᵐbə⁶ pat⁷ li⁶ʦŋ²ᵐbə⁶]”。
“未”“无”“不”“袂”都有对行为动作或性质状态表示否定的意思,但还是有细微差别。“未”表示还没实现,但存在实现的可能;“无”表示不存在的事实,可能是因为主、客观上的某种原因造成的;“不”表示主观上不愿意或不许可,尽管主观或客观上都具备实现的条件;“袂”则强调能力或情况不可能或不允许。
同样一个问题“汝啉烧酒无(你喝酒了吗)?”表达没有喝或者不喝,就可以有如下几种回答:
“我未啉”表示还没喝,但存在着喝的可能性。
“我无啉”即没喝,可能由于“我”没有喝酒的习惯或者酒精过敏等主观或客观原因,所以才不喝。
“我不啉”即不喝,表示“我”不愿意或不喜欢喝。
“我袂啉”则是不会喝、不能喝,是“我”不胜酒力或情况不允许而造成的。
闽南人说“不”的情景对话
如果只用“不”“无”或者“免”等词语来回应别人,不免会显得有些生硬。合适、恰当地表达拒绝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有时你需要直截了当、斩钉截铁,有时候又不得不婉转一点……如何优雅又不失礼貌地用闽南语拒绝对方呢?
秘诀就是将拒绝的话放在客套话之间。比如在句首或句尾加个“否势[pʰai³ se⁵](不好意思)”或“真否势”表达歉意,“否势!我无法度去。”更礼貌的说辞,还可以解释自己拒绝的原因,再加一句客套话说明下次一定去。“否势!最近代志情多,明仔日着各开会,我无法度去,下罢迹各约㗅。”这句话的意思是抱歉!最近事情很多,明天还要开会,我没办法去,下次再约。
除此之外,也可以用“袂拄好[ᵐbue⁴tu³ ho³](不凑巧、不刚好)”表达自己不是有意的,是偶然发生的情况导致自己没办法赴约或接受请求,比如“真实是袂拄好,无我一定解去(真的是不凑巧,不然我一定去)。”“拄好[tu³ ho³]”即刚好、凑巧,加个“袂”字,便有了否定的性质。虽然表达的是拒绝,但也带有一点点的遗憾,表示自己是迫不得已才婉拒。
用反问来拒绝别人的请求,也是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敢不免我去”或“敢免我去”,意思都是应该不需要我去吧。即使是反问的语气,实际上暗含着否定的意味,这件事不需要“我”去做,这个聚会少了“我”也没关系。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说到这份上,就该体面地结束对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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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长楫主编. 闽南方言大词典[M]. 福建人民出版社, 2006.
[2]于舒满. 闽南话中否定词"伓","无"初探[J]. 山西青年, 2018.
你通常会怎样用闽南话拒绝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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