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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字成语

蒙古族的贡献——呼和浩特创建者阿拉坦汗将藏传佛教格鲁派(黄教)传入蒙古

1368年元室北迁以后,蒙古族地区的西藏佛教并未完全停止活动。

1374年(宣光四年,洪武七年),驻首都和林的北元国师朵儿只怯烈失思巴藏卜,曾经遣讲主汝奴汪叔至明朝进表,献铜佛、舍利、哈丹布(哈达)以及元所授玉印、图书等物。

1389年(洪武二十二年)设朵颜等三卫,差不多同时,朱元璋颁《敕僧亦邻真藏卜》云“今特敕本僧,仍住持泰宁万寿寺”。

1407年(永乐五年),鞑靼僧、鬼力赤之“师”耳亦赤也儿吉你儿灰等,曾作为鬼力赤汗的使节到过明朝。正统、景泰年间介入明蒙关系的番僧喇嘛更多。1437年(正统二年)英宗命瓦刺脱欢使臣哈马刺失力为慈善弘化国师,大藏为僧录司右觉义;次年初又命僧也克出脱里也为都纲。

1446年(正统十一年)瓦剌也先太师奏:“所遣朝贡灌顶国师喇嘛禅全,精通释教,乞大赐封号,并银印、金襕袈裟,及索佛教中合用五方佛画像、铃杆、铙鼓、缨络、海螺,咒施法食诸品物事”。由于明瓦刺关系日趋紧张,英宗拒绝了他的要求。1452年(景泰三年),也先“又别为其国师三答失里、番僧撒灰帖木儿等奏求僧帽、僧衣、佛象、帐房、金印、银瓶、供器等项。俱不允。”其实使臣中的喇嘛远不止这些,所求亦不见得都被拒绝。土木之变英宗被俘,也先“叫原来我每处做使臣的哈巴国师”辨认是否真的大明皇帝。时距元朝覆灭已经八十多年,似乎蒙古与西藏之间仍保持一定的联系,包括宗教人员的往还。这些喇嘛僧侣,一般为萨迦(花教)、宁玛(红教)等宗派。

武宗正德间,亦卜剌窜西海,在藏族聚居区扩张势力。嘉靖中阿拉坦汗亦屡人青海,收服亦卜剌残部和撒里畏吾儿。这就增加了与藏族和藏传教接触的机会。据《阿拉坦汗传》,1558年(嘉靖三十七年)俺答(阿拉坦汗)征畏兀特残敌,途中俘虏众多图伯特(青海藏族)商人,“心发慈悲就地饶恕释放喇嘛一千人”。

达延汗后裔最先与青海地区藏传教建立联系的,是鄂尔多斯衮必里克墨尔根济农之孙、俺答侄孙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明译切尽苗台吉)。据《蒙古源流》卷六。

岁次丙寅(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年二十七岁,行兵图伯特,次于锡里木济之三河交会地方,大布尔萨喇嘛、禅师喇嘛、达尔罕喇嘛为首,遣使致信于乌松都尔三津、阿拉坦三津云:尔等若归附于我,我等共此经教;不然,我即加兵于尔。

藏族宗教领袖们经过一番商量以后,决定投降。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于是收服三部落图伯特,带领巴克实喇嘛阿斯多克赛音班第、阿斯多克斡齐尔托密、桑噶斯巴等三人至蒙古地方。以乌堪珠沁丹与斡齐尔托密为妻,并给以圭温欢沁之号,尊为各官之首领焉。”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从此皈依佛教,成为“兼通番、汉、佛经”,“博通内典”的著名佛学家。他之所以信奉藏传佛教,显然首先出于对青海扩张势力的政治需要。

阿拉坦汗在1571年(隆庆五年),即受封顺义王的当年,会见阿兴喇嘛,首次接触藏传佛教。据《阿拉坦汗传》载,俺答汗“将尊八思巴喇嘛、薛禅汗二人所建无比之经教世政怀念向往,昼不能忘而夜不成眠”,阿兴喇嘛劝他敬奉三宝、皈依佛门,说果如此“汝将如圣转轮王般遍地扬名”。阿兴喇嘛,《安多政教史》作佐格阿升喇嘛。《蒙古源流》卷六则写成阿哩克喇嘛,云是1573年(万历元年)用兵阿木多、喀木,即甘青和四川藏族地区请来的西藏僧人。阿哩克喇嘛向俺答解释了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一类佛教教义。事实上,1572年(隆庆六年)正月,新封顺义王俺答已经向明朝“请金字番经,及遣剌麻番僧传习经咒”,明朝满足了他的要求。次年再请“选得金字番经并剌麻僧为传诵经典”,明朝也同意了。看来《阿拉坦汗传》的记载更为准确,1571年俺答就接受阿兴喇嘛的说教,倾心于藏传佛教。

1575年(万历三年)库库和屯(今呼和浩特市旧城)城建成,俺答“遣夷使乞佛像经文蟒段等物;所盖城寺,乞赐蜮名”,明朝照例同意,“赐城名归化,佛经佛像许该镇量写铸给与”。这件事表明,在归化筑城的同时,已经建造了第一座召庙。同一年,驻牧青海的俺答的儿子丙兔以“焚香修佛”为由向明朝要求在青海湖西北的察卜齐雅勒修建寺庙,该庙于1577年(万历五年)建成,明赐名“仰华寺”。

15、16世纪,藏传佛教中的格派在西藏迅速崛起。格派创始人宗喀巴,本名罗桑扎巴,1357年(元顺帝至正十七年)出生于宗喀(今青海湟中),青年赴西藏求学,从萨迦派、噶当派诸名师研习佛法,造诣精深,成为前后藏著名的佛学大师。时萨迦、噶举等教派的一些喇嘛追逐权势、裒敛钱财、生活糜烂、戒律废驰,宗喀巴力矫时弊,倡导宗教改革,主张僧人严守戒律,过严格的宗教生活,注重修习次第,调整显、密宗的关系,因而受到许多僧人的支持和群众的同情。1409年(永乐七年),宗喀巴得到西藏帕竹地方政权执政者扎巴坚赞的资助,在拉萨发起祈愿大法会;同年宗喀巴和他的弟子又在拉萨近郊创甘丹寺,作为从事宗教活动的据点,扎巴坚赞等封领主赠送寺院许多财物和庄园。至此,格鲁派作为一个新的教派正式创立。格鲁派喇嘛戴黄帽、着黄衣,俗称黄教,或黄帽派。以后宗喀巴的弟子又陆续在拉萨地区修建哲蚌、色拉寺,与甘丹合称格鲁派拉萨三大寺。在日喀则修建了扎什伦布寺等。

16世纪中,一些大寺院都拥有寺属庄园、牧场和属民,格鲁派寺院集团实际上已经成为藏族社会的一个农奴主集团。哲蚌寺实力最雄厚,该寺主也就成为格鲁派寺院集团的领导人。1542年哲蚌寺主根敦嘉措去世,两年后转世灵童继为活佛,他就是日后的三世达赖索南嘉措。此时支持格鲁派的帕竹地方政权日益衰弱,其下属仁蚌巴家族兴起。仁蚌巴家族与噶玛噶举派关系密切,敌视并打击格鲁派。迨索南嘉措成年,格鲁派危机四伏,如何摆脱困境就成为他所面临的最迫切的问题。

1571年首次与俺答汗接触的阿兴喇嘛,似乎就是一位格鲁派高僧。按《安多政教史》说,佐格阿升向俺答“讲述了达赖三世索南嘉措的事迹,于是汗王生起不可改移的信心,派遣金字使者前往,说'请大师前来北方’。”《阿拉坦汗传》也记载了阿兴喇嘛向俺答的说词:若如先圣薛禅汗、八思巴喇嘛二人一般,建立施行政治宗教并行之制时,(应仿效)西土我图伯特孟克地方(指拉萨)。

主张迎请索南嘉措。俺答于是在青狗年,即万历二年,1574年遣使往迎。《蒙古源流》卷六则认为俺答会见索南嘉措是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的建议。他对俺答说:从前失陷城池,与中国人结仇,以致出亡失统。今汗寿已高,渐至于老。事之有益于今生以及来世者,惟在经教,先贤曾言之。今闻西方纯雪地方有大悲观世音菩萨出现,祈遣使请来,照从前神祖呼必赉彻辰汗与胡土克图帕克巴喇嘛设立道教,岂非盛事乎!”

萨囊彻辰将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见,归功于他曾祖的建议,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不过阿兴喇嘛所起的作用似乎更加重要。由于阿兴喇嘛、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等人介绍,俺答很快决定会见索南嘉措。半个世纪以来蒙古封建主在青海地区的军事行动,显示了强大的力量,给西藏社会注入了新的重要政治军事因素。蒙古俺答汗的皈依黄教,盛情邀请索南嘉措,对于格鲁派寺院集团来说无异是走出困境,加强自身地位的极好机遇。所以索南嘉措接到邀请即于1575年离开哲蚌寺北上。

1578年(万历六年)五月俺答汗与索南嘉措在青海湖边新落成的仰华寺(察卜齐雅勒庙)举行了历史性的会见。据说,“是时汉人、土伯特、蒙古、卫果尔(畏吾儿)喇嘛等聚集十万余人”。索南嘉措宣称,“阿拉坦汗尔为曩昔青吉斯汗之孙胡必赉彻辰汗之时,我为萨斯嘉班第达之侄玛第都瓦杂帕克巴喇嘛”,两人分别是忽必烈和八思巴的转世。俺答汗赠予索南嘉措“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达赖喇嘛”尊号。“圣”意谓超凡人圣”;“识一切”是藏传佛教对在显宗方面取得最高成就的僧人的尊称;“瓦齐尔达喇”梵文,译成汉语执金钢,是藏传佛教对在密宗方面取得最高成就的僧人的尊称。识一切与瓦齐尔达喇结合起来,表示索南嘉措无论显宗、密宗都达到了最高成就。“达赖”蒙语大海;“喇嘛”藏语上师。从此,索南嘉措的活佛转世系统就被称为达赖喇嘛活佛系统。格鲁派寺院集团的上层僧侣立即将索南嘉措定为第三世达赖喇嘛,并追认哲蚌寺的前任领导根敦嘉措第二世达赖喇嘛,宗喀巴的最后也是最小弟子、扎什伦布寺的建立者根敦主第一世达赖喇嘛。作为酬答,三世达赖喇嘛索南嘉措也赠俺答汗尊号“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咱克喇瓦尔第”梵文,意为转轮王,“彻辰汗”蒙语聪明睿智之汗王。

会见中宣布一系列命令,以保证黄教在蒙古地区传播。《安多政教史》说:

以前蒙古人死后,按其贵践,以其妻、奴仆、乘马、财宝殉葬,这种风俗今后一律废除,将死者财物献给上师僧众,请喇嘛诵经,回向祈愿。禁绝杀牲祭祀,**者抵命,杀死马匹牲畜者剥夺其财产,对僧人动手侵犯者没其家。以前对“翁公”(蒙古萨满教崇拜的神)每月举行血祭,每年杀牲祭祀,现在将这些魔道神象一律烧毁,不烧毁者破其家。代替这些魔道神象,每家造一尊六臂观音像,用乳、酪、酥油供养。每月初八、十五、三十这三天守持斋戒。不再抢掠汉族、藏族。用这些命令使蒙古风俗变得与卫藏一样。

《蒙古源流》卷七亦有类似记载,可作补充:从前蒙古人等死后,则尽力宰杀驼马殉葬以为盘费,自此力改,竭力奉行经教,按年逐月,并按八节持戒颂经。其四项出家之人,常人如动手詈骂讥诮绰尔济等则照洪台吉例,喇木扎木巴、噶卜楚则照台吉例,格隆等照塔布囊、欢津台吉、宰桑例,托音、齐巴噶察、乌巴什、乌巴三察等则照官员例禁治。毁弃其所有之物。并参酌从前土伯特之三汗,蒙古胡必赉汗时旧例,创立十善福经之政,尊以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达赖喇嘛之号,照依诺门汗帕克巴喇嘛供奉。四项瑚巴喇克不派畋猎,不索供赋,以整齐道教。

我们从《阿拉坦汗法典》、《卫拉特法典》以及明朝方面的《北虏风俗》等典籍里都可以看出,上述规定决非一纸具文,许多条款都得到严格执行。

这次会见,一大批蒙古贵族由三世达赖喇嘛剃度为僧,《阿拉坦汗传》载,索南嘉措宣讲戒律的风采,感染了蒙古贵族,十二土默特之一百零八人成为班第(小喇嘛)、脱因(尚)。据《安多政教史》,这一百多人中有鄂尔多斯、土默特和永谢布三部的王族成员。青海湖畔察卜齐雅勒寺俺答汗与三世达赖喇嘛的会见,为黄帽派藏传佛教在蒙古族地区的广泛传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通观迎佛全过程,无论是俺答本人,或是索南嘉措,或是其他人,包括《阿坦汗传》、《蒙古源流》的作者们,无不把这次会晤比诸忽必烈、八思巴相见。俺答就是当今的忽必烈。数十年来,俺答建立了赫赫功业,他感到自豪;但在金家族中他只是小汗,而且永远不会成为全蒙古的大汗,也使他遗憾。垂暮之年皈依佛教,由他崇敬的活佛献上“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尊号,被抬到忽必烈的地位上,无论今生或来世,都足以欣慰。然而俺答似乎没有料到,自此格鲁派迅速传遍全蒙古,给整个蒙古历史带来极为深远的影响,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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