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俄乌战争爆发后，全世界都发现一个问题：俄罗斯军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摧枯拉朽，俄军在乌克兰无法速战速决。

在作战中，俄军暴露出的问题很多，除了信息化不足这个没法根治的问题外，俄军的装备老旧，可靠性低也是导致俄军攻势不畅的主要原因。

最显著的例子就是俄空天军的表现。

除了一些新型导弹崭露头角外，俄空天军大部分时间都在使用无制导的传统“铁弹”。为了让轰炸更精确，俄军战机不得不低空飞行，导致被乌军肩扛式火箭击落。

其实，俄罗斯在近20年一直追求强军，军改搞了十几年，却并未产生脱胎换骨的效果。

俄军长期无法追上世界一流水平，除了俄罗斯本身经济发展问题外，俄军内部的贪腐现象无法解决，也拖了俄军的后腿。

俄军的贪污严重举世皆知，从2019年的一则新闻就能看出一二。

2019年10月，克里姆林宫放出消息，俄军反腐逮到了“大鱼”，俄罗斯军队通信总局副局长阿尔斯拉诺夫上将被捕。

阿尔斯拉诺夫被指控在给俄军采购无线电设备时弄虚作假，还贪污俄军的研究经费，挪用通信局的公款，他和手下几个人涉案金额高达22亿卢布，约等于2.6亿人民币。

军队的无线电装备是军队最基础的战斗力基石，其可靠程度和保密程度决定着现代军队存亡，连这种项目都能钻空子，普京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

很快，阿尔斯拉诺夫被下令严肃查处，随后被抄家，所有财产充公，相关人员一个不留，全部送审。

那么，俄罗斯军队的腐败问题有多严重？阿尔斯拉诺夫上将贪污案为什么让普京震怒？他最后又受到了怎样的处置？

一、俄罗斯军队，俄联邦最腐败的部门

从苏联时代开始，整个苏军就被贪污问题困扰着，军队的后勤部、装备部是贪腐重灾区，军人们克扣军饷、倒卖武器、虚构开支、夸大消耗、以次充好，想着法子中饱私囊。

80年代，苏军每年有五分之一的军费被军官“稀释”掉，在中亚和远东的军区，军人的生活条件甚至低于当地农民。

苏军之所以腐败，是因为当时苏联政府已经千疮百孔，官员特供制度让官僚集体成为准贵族集团，他们骄奢淫逸，享受国家的福利，把苏联社会的风气都带歪了。

苏联解体之后，俄军基本继承了苏军的体系，当然，也保留了苏军的缺点。

1998年，俄罗斯最高检察院发布调查报告，在俄罗斯政府部门中，军队的贪污最为严重，基本是摆在明面上贪污，而叶利钦政府视而不见。

俄军当时有三大问题，第一要害就是吃空饷，这是苏联时期的老毛病。

在叶利钦时代，一支俄罗斯部队往往有有3%-10%的缺额，也就是“有名无人”，但这些人头的军饷和物资照发，只不过由军官代领，军饷纳入军官的金库，物资放在市场上卖掉。

第二是倒卖武器，苏联解体后，世界军火市场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东欧和俄罗斯境内的轻重武器流传世界。

俄罗斯军队倒卖武器已经不是新闻，步**、火箭筒、甚至坦克都能卖二手。有些高级官员财迷心窍，甚至出现倒卖战机、导弹和核潜艇零件的案件，在世界引起轰动。

最后是俄式贪污最残酷的一项，克扣士兵的军饷和物资。

俄罗斯军队的饮食起居长期被人诟病，作为一个高纬度国家，俄军士兵很多时候却连热量摄入都不够，土豆泥、大列巴、蔬菜管够，但是蛋白质不足，只能在早餐提供一个鸡蛋。

士兵住的地方也没有暖气，更缺乏营养品和药品，这让俄军生产“瘦高杆”，这种形象曾是俄军的名片。

二、无线电都敢用外国货，普京下令要“严办”

21世纪普京上台后，他立志振兴军队，的确增强了俄军战斗力。

经过两次车臣战争，俄罗斯军队完成了实战练兵，选拔出了一批优秀的将领，锻炼了基层部队，也让俄军武器受到了实战考验。

但是回到和平时期后，俄军的水平还是全面落后美国和欧洲，为振兴军队，普京曾连年提高军费。

但可惜，普京也无法把俄军的腐败问题连根拔起。

20年来，俄军确实“改头换面”，但是离“脱胎换骨”还差得很远，起码的贪腐问题还无法解决。

其中，俄罗斯军工部门依旧是贪腐重灾区，不仅装备采购经费被挪用，连科研经费都可能进入高级将领的腰包。

在2019年10月18日，上将阿尔斯拉诺夫的贪污丑闻就震惊了世界。

作为俄军通讯局副局长，阿尔斯拉诺夫在位期间曾主持一次“信息和通信设备”，也就是军用通信电台的采购活动，在这期间，他贪污了国家一大笔经费。

当时，俄军的这次招标活动有涉密性，仅面对俄罗斯国内的企业。通讯局的招标也很成功，一个叫“Voen telecom”（涪恩电信）的公司拿下了这个单子，向俄军提供了产品。

这个招标活动发生在2013年前后，后来俄军对这款设备的使用评价还不错，性能过得去。

但是在近些年，俄政府发现了猫腻。

原来，“Voen telecom”公司当初虚报了产品的报价，从俄军拿到了经费，然后居然去“某个友好邻国”采购了一批通信设备，回来之后贴牌改造，当做俄罗斯自产装备交付军队。

“Voen telecom”的老板奥列格萨维斯基因此赚了大钱，整个招标计划价值165亿，最后约一半的钱被电信公司和高级将领贪污瓜分。

此外，给奥列格萨维斯基投标行方便的阿尔斯拉诺夫上将和几个副手也分到了22亿卢布的回扣，平均一人赚了几千万人民币。

俄罗斯媒体报道，“Voen telecom”公司采购的产品质量很次，对俄军战斗力产生威胁。

但是阿尔斯拉诺夫却在审问时反对这一说法。

在他眼中，俄军现在的无线电设备性能和北约、中国等国水平一样，没有任何差距。反而是俄军自己采购的国产装备更贵而更不可靠，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当然，这也不能弥补他犯下的错，普京在得知“通讯局贪腐案”后下令严查，涉案电信公司的高层全部被捕，阿尔斯拉诺夫上将被抄家，所有财产交公以弥补国家损失。

警方在他家里还找到大量美金现钞，共有几百万之多，这证明阿尔斯拉诺夫有移民的念头。

根据国内外媒体的分析，普京如此生气的原因不仅是因为贪污，更因为这些将领在关键问题上拎不清轻重。

俄媒的报道里虽然委婉提到“友好邻国”，但显然这起案件的设备是从俄罗斯南方的某大国进口的，在这种微电子产业上，这个国家的制作水平的确比俄罗斯发达。

尽管这些产品是否真的有质量问题还要另说，但把军队的通信器放在他国采购，这本身就有不安全性，可能会导致军事通信系统泄密。

因此，俄罗斯“格鲁乌”也对阿尔斯拉诺夫展开了调查，看他是否和海外势力有勾结，但俄政府并未向外公布调查结果。

三、一起贪污案背后，是普京的无奈

一个阿尔斯拉诺夫已经很让普京无奈了，但令他更无奈的是，这个案件的涉案人员都是高级将领，而且还有库塔霍夫上校这样根正苗红的“苏三代”。

库塔霍夫是俄军指挥与控制系统基础设施提升管理办公室主任，简单来说就是负责装备升级的采购主任。

这位上校不是普通人，他的爷爷是苏联卫国战争功勋飞行员，两次获得苏联英雄勋章的苏联空军元帅帕维尔·斯捷潘诺维奇·库塔霍夫。

老库塔霍夫元帅是苏联空军的英雄，在整个俄罗斯历史上都有重要地位。可他的孙子居然参与了贪污案，给老元帅脸上抹了黑，这让俄军在老百姓面前丢了人。

在审查了一段时间后，所有涉案的军人和商人都受到了审判，俄政府首先要追回资金，其次就是给涉案人员量刑。

可在量刑时，这些军人居然都被“宽大处理”，大部分被限制出行，在家中软禁，这是俄罗斯政府对高级军人惯用的处理方式。

普京上台已经22年了，他当年呼喊“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现在已经超时了两年。

尽管以俄罗斯近年来在国际的表现来看，俄罗斯的确强大了不少，90年代末被北约随便拿捏，现在却已经和北约正面冲突，夺回失去的地缘政治地位。

可是在经济、人口、科技等方面，俄罗斯的处境依然不乐观。

俄罗斯地广人稀，经济靠出口资源维持，科技水平自从1991年苏联解体后出现断代，现在都续不上，很多武器装备停产。

面对多层面的问题，普京只能先让自己站稳脚跟，才能发动力量去根治国家的问题。

因而，在政治层面，普京依然是俄国传统的强人政治，靠权威统治国家，但缺点是政府缺乏系统性监督，军政部门的贪腐都无法快速解决。

面对俄军的问题，普京常年都是“一拉一打”，拉出一个反面教材，然后重塑一个“自己人”。

为了控制军队，普京长期把一些自己信任的外行人放在国防部长位置，比如最早主持俄军军改的谢尔久科夫，是普京的学弟，以前是税务局长。

至于中国人很熟悉的绍伊古，先后担任过建筑委员会主席、救援委员会会长、民防主任、莫斯科州州长，最后直接成为国防部长。

从这些人选足以看出，和军事素质相比，能否得到普京的信任，才是当国防部长的重要条件。尽管普京靠这些手段控制了军队，但却给军队的发展埋下了一些隐患。

当然，一旦普京能够彻底掌控军队，那么普京接下来对军队进行彻头彻尾的改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至于先前埋下的隐患，在改革之后也自然能够随之消除。

近些年来，随着普京的亲信执掌军队，俄军军改开始有些成效。

但是根据统计，俄军每年还有几百亿卢布被贪污，普京恨在心头，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让军队的关系网失去对政府的信任。

所以哪怕阿尔斯拉诺夫和库塔霍夫如此过分，普京也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自从绍伊古上台后，俄军的改革提高军人生活水平，降低军队参与商业活动比例，并且让军队采购透明化，这些措施都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说起来，普京离自己的目标——“一个强大的俄罗斯”可能还要差10年的时间，这10年他需要稳定，慢慢调理俄罗斯身上的“慢性疾病”，挖出病根，才能完成他振兴俄罗斯的愿望。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透视俄军贪腐灾情》王晓夏